LPR合适还是固定利率合适?主流的看法是选择浮动利率,因为未来LPR会越来越低。不过,大多都是一嘴带过,至今还没看到一个让人信服的分析。
你看,从1980年算起,美国短期国债收益率(可视为市场化利率)从15%的高位,一路下跌到今年1月的1.5%。跌了40年,这个周期可真是够长了吧。
从1955到1980,美国利率都是一路上涨,从1.5%涨到了15%。而且,上图之所以从1955年开始,只是数据放不下了,实际上是从193X年开始上涨的,持续了近50年。1929大危机之后,1932到1936年之间,“商业票据跌到了0.75%,银行承兑到了0.16%,而国库券跌入了0.06%到0.23%的月度范围,且偶尔利率还要更低。”这样的低利率一直持续到1946年,然后开始了几十年的上升征途。(参考《利率史》)
可见,低利率并不是新近的事情,也不会是永远的趋势。轮回流转,日光之下并无新事。
从公元前499年到公元前305年的将近200年时间里,希腊的城市房地产贷款利率从8%上升到16%,然后又下降到10%。
当然,从更长的周期里看,利率从前7世纪的18%逐步下降到了前1世纪的8%。跨度600年。
13、14世纪的荷兰,房地产贷款利率为8%~10%。到了17世纪的时候,荷兰成为贸易帝国,几乎垄断了欧洲船运和商业,利率也是全欧洲最低的,在2%~4%之间,一直持续到18世纪。
但是到了18世纪末的法国统治时期,荷兰利率又上升到7%左右,然后过了100年的时间,直到1900年,又降到了3%。
以上数据,都是当时常见的年化利率,那些偶尔出现的极端利率不算在内。而且都是名义利率,没有剔除通胀。
另一个规律是,和平盛世的繁荣发展,会导致利率越来越低,而战争及战后空虚时期,利率常常比较高。
你翻开任何一本金融学教科书,都会写道,“利率是资金的时间价值”。好像是把一捆钞票放在箱子里,时间越久就越值钱。
信贷、债务、杠杆,这三个概念是三位一体,一个意思,常常被误以为是现代的金融发明。其实,信贷在古代和中世纪都已经广泛出现,其历史远远早于工业和银行业,甚至早于货币出现。
早在新石器时期,农民就把种子借给别人,并期望到收获季节加量归还。养牛的人把牛借给别人,将来连同部分幼崽一起收回。在埃及人的语言中,ms既表示幼崽,又表示利息。
已知人类历史中最早的一部法典——3800年前古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法典——就出现了规范借贷标准的条款。限定最高年化利率,谷物不能超过33.333%,还须以实物偿还。银子的利率不能超过20%。土地等财产可以作为抵押。
什么是利率,把种子(生产资料)借给别人生产粮食,到期后加量收回。这个加的量就是利息,其相对于种子的比例就是利率。
而人类所有的经济活动,不都是投资与收益的事情吗(包括上班拿工资)?所以资本收益率就是经济本身。
(这里说的资本收益率,并不是会计上的概念——净利润/资本。由于净利润已经除去了员工工资,这意味着员工的劳动力并没有视为资本。广义上,劳动力(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)也属于资本,因为它能创造财富。资本、资产、生产资料这些概念在这里不作严格区分。本文讲的资本收益率是宏观的,约等于GDP/社会资本总量。社会资本总量是一个累计值,无法精确测算,明白这个意思就行了)
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力是这样的:从上至下依次有向资本收益率靠拢的倾向,而货币利率又对资本收益率形成反制。
经济是有周期性的,它的周期性源自过度投资和出清之间的反复震荡。而“过度投资和出清”的含义,正是对资本的描述,所以资本收益率也必然有周期性。
正如一切价格都是由供需决定的一样,资本收益率也是由资本供应与生产需求双方决定的。
在经济周期中看,经济的上升期,通常是始于战后或建国初期。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,此时人的基础需求迫切,干劲大,因而对资本(生产资料)的需求也十分强烈;恰好此时的资本又非常稀缺,回报率自然就高。
回报率高,就会引来更多供应者。为什么中国初期优先发展重工业,就是要先生产“生产资料”的意思。得先培育种子,将来才能做成米饭,得先有足够的机器和工具,然后才能生产最终消费品。
在这个“生产生产资料、再用生产资料生产生产资料”的循环中,资本越来越充足,收益率开始下滑。收益率下滑其实是富裕的表现。
从世界最早期文明直到今天的历史中,大致出现这么一个规律:一个国家的建设初期,利率通常比较高,然后逐渐走低,到鼎盛阶段利率最低。后期衰亡阶段,兵荒马乱,利率又高了。
庞巴维克曾说,利率(资本收益率)是一个国家文化水平的反映,一个民族的智力和道德力量越强大,其利率水平就越低。
因为政府总是有调低货币利率的内在动力,总是倾向于让货币的实际利率低于资本收益率。这个动力的源头是收取“铸币税”,即通过通胀来征敛财富,比如17世纪的英国就因为“银币不足两”而出现严重通胀。
通胀导致的实际利率过低,会使资本收益率看起来很高,于是人们大肆扩张投资,哄抢资产,例如房产和股份。这为产能过剩埋下了隐患。这就是货币利率对资本收益率的反制作用力。
此阶段,资本因为过剩,收益率当然很低,有时甚至是负值。负值,意味着市场启动了资本消灭机制——这是对前期盲目扩张的人的惩罚——这被视为经济危机。
但是,在凯恩斯主义支配下,常常想避免这个“惩罚”,危机被认为是不好的事情。于是就出手拯救:
资本收益率不是低吗,那我就用更低的货币利率来托底。使得资本收益维持为正数,以避免被消灭。
为什么发达国家各种QE撒钱,日本央行甚至直接在市场上购买股票,还是不能提升通胀呢?
原因是,撒的钱再多,没人拿也白搭。为什么没人拿呢,因为已经拿过太多,实在是拿不动了。
除了美国有特殊的美元地位这个原因(即便如此,也应该是先引发国内通胀才会往外溢出),它们之所以没出现通胀,根本原因在于需求端,而不是供应端。需求端杠杆已经太高,没有再加杠杆(举债)的余地了——而央行撒钱,全都是以债务的方式流向市场的。
也就是说,央行无论怎样使劲撒钱,市场上就是没人拿,不得不以某种方式再返回央行。
看需求端的杠杆程度,一般看“家庭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百分比”这个数据。家庭债务占GDP比重越大,说明杠杆率越高。
很多人都听说过,最近几年中国的居民部门杠杆率升得非常快,“是一个危险的预兆”:
从2007年的18%升到2018年的53%,11年的时间,确实上升了不少。
英国,1988年,就已经达到了57%,然后上升到2008年的103%,再慢慢下滑到2018年的90%:
你看,和发达国家相比,中国还是小巫见大巫。这就是它们死活都通胀起不来,不得不把名义利率降为负值的原因。
它们不但家庭杠杆高,政府杠杆也高。中国目前的政府杠杆率(政府债务占GDP比重)为16%,考虑到地方融资平台等隐性债务,即便加一倍,也才32%(更正:经孤子客提醒,本处数据有误,中国政府债务占GDP比重2018年为50%,考虑到隐性债务会更高)。而美国是108%,英国是85%,德国61%,法国100%,日本200%,新加坡126%。
从发展阶段上看,我们现在仅仅相当于英国和美国的198X年,德国的1990年。
发达国家是在经历了好几轮周期之后,才进入到了现在的负利率。而中国恐怕还相当于发达国家的早期,需求端还有充足的动力。
1、我们可以以通胀的方式降低实际利率。未来某段时间,通胀有可能会很严重。就像七八十年代的美国。
2、而严重的通胀,一定会导致名义利率上升,然后政策利率(LPR)也被迫上升。
通常,这样的严重通胀都出现在经济上升期,因为那时的资本收益率本身就上升,而人为的撒钱又会给需求端加一把火。
我的判断是,正处于2008年以来的下行周期的末端,今年大概率筑底,未来几年将是一波上行期。
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超过4%的通胀率就是一个先行指标——复苏总是从需求端开始的。关于周期的阐述,我已经在《重大信号表明中国经济即将反转》一文中写过,这里就不再赘述。
中期,利率的基石——资本收益率在未来几年要上行了。同时,可能会出现大幅通胀导致LPR的上行。
长期,如果盛世继续,没有什么大的战争或灾难,在下一波下行周期,我们的LPR将会更低。
联系人:王经理
手 机:13800138***
电 话:401-234-5678
邮 箱:admin@admin.com
公 司:某某机械有限公司
地 址:山东省临沂市沂蒙国际财富中心